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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哀诗 赠司空王公思礼 其七 故著作郎贬台州司户荥阳郑公虔

古风
序：伤时盗贼未息，兴起王公、李公，叹旧怀贤，终于张相国。八公前后存殁，遂不诠次焉。

鶢鶋至鲁门，不识钟鼓飨。孔翠望赤霄，愁思雕笼养。

荥阳冠众儒，早闻名公赏。地崇士大夫，况乃气精②爽①。

天然生知姿，学立游夏上。神农极阙漏，黄石愧师长。

药纂西极名，兵流指诸掌③。贯穿无遗恨，荟蕞何技痒④。

圭臬⑤星经奥，虫篆丹青广。子云窥未遍，方朔谐太枉。

神翰顾不一，体变钟兼两。文传天下口，大字犹在榜。

昔献书画图，新诗亦俱往。沧洲动玉陛，宣（一作寡，一作宫）鹤误一响。

三绝自御题⑥，四方尤所仰。嗜酒益疏放，弹琴视天壤。

形骸实土木，亲近唯几杖。未曾寄官曹，突兀倚书幌。

晚就芸香阁，胡尘昏坱莽。反覆归圣朝，点染无涤荡。

老蒙台州掾，泛泛（一作遐泛）浙江桨。覆穿四明雪，饥拾楢溪橡。

空闻紫芝歌，不见杏坛丈。天长眺东南，秋色余魍魉。

别离惨至今，斑白徒怀曩。春深秦山秀，叶坠清渭朗。

剧谈王侯门，野税林下鞅。操纸终夕酣，时物集遐想。

词场竟疏阔，平昔滥吹奖。百年见存殁，牢落吾安放。

萧条阮咸在，出处同世网。他日访江楼，含凄述飘荡⑦。

按：① 原注：往者公在疾，苏许公颋位尊望重，素未相识，早爱才名，躬自抚问，后结望年之分，远迩嘉之
② 一作气清，一作精气
③ 原注：公著荟蕞等诸书，又撰胡本草七卷
④ 虔采集异闻，成书四十余卷。苏源明请名《会粹》，取《尔雅》序会粹旧说也。一云荟蕞，草多而小，言著书多小碎事也
⑤ 圭以测日景，臬以平水
⑥ 明皇题其诗与书画曰郑虔三绝
⑦ 原注：著作与今秘书监郑君审，篇翰齐价，谪江陵，故有阮咸江楼之句

评析

《杜臆》：

“弹琴视天壤”，写疏放有神。“倚书幌”而加“突冗”字、亦舒。“天长眺东南，秋色余魍魉”，苦语入神。

《杜诗详注》：

卢德水云：《八哀诗》，未免伤烦伤泛。中有数十光洁语，堪与日月并垂者，自不为浮云所掩，大概诗家之元气在焉。杜诗之体统存焉，不可遗，亦不容选也。

《读杜心解》：

比体起，作法又变。比意一宾一主，“鶢居”比俗眼，“孔翠”比荥阳。“气精爽”三字，一篇之冠。“天然”一段，叙著述之富，才艺之博，邀主知而倾时望，此言其盛也，正是精爽处。……“反覆”、“点染”二句，了不掩覆，了无痕迹，何等笔妙。……结处又生别致，于郑则借犹子作波，于己则露下峡素志，自尔情文凑泊。

《石洲诗话·渔洋评杜摘记》：

“气精爽”三字抹，“太枉”二字抹，“寡鹤”句抹，“未阙”句抹。……（按）所以就学杜言之，人皆知其高古雄浑。而其用钝笔处，不如其用利笔之适于讽诵也。

《杜诗镜铨》：

先用设喻，又一起法（首二句下）。尚无过誉（“天然”句下）。叙陷贼事只二语，回护浑然（“反覆”二句下）。王阮亭云：十字悲甚（“百年”二句下）。郝楚望云：李江夏之文藻，郑司户之博综，必有少陵隽笔，乃能曲尽其妙。

以下总评《韵语阳秋》：

《七哀诗》起曹子建，其次则王仲宣，张孟阳也。释诗者谓病而哀、义而哀、感而哀、悲而哀、耳目闻见而哀、口叹而哀、鼻酸而哀：谓一事而七哀具也。……老杜之《八哀》，则所哀者八人也。王思礼、李光弼之武功，苏源明、李邕之文翰。汝阳、郑虔之多能，张九龄、严武之政事，皆不复见矣。盖当时盗贼未息，叹旧怀贤而作者也。

《石林诗话》：

《八哀》八篇，本非集中高作，而世多尊称之不敢议，此乃揣骨听声耳，其病盖伤于多也。如《李邕》、《苏源明》诗中极多累句，余尝痛刊去仅各取其半，方为尽善，然此语不可为不知者言也。

《后村诗话》：

杜《八哀诗》，崔德符谓可以表里《雅》《颂》，中古作者莫及。韩子苍谓其笔力变化，当与太史公诸赞方驾。

《杜臆》：

此八公传也，而以韵语纪之，乃老杜创格，盖法《诗》之《颂》；而称为诗史，不虚耳！

《龙性堂诗话初集》：

于美《八哀》，荟蔚苍郁，略无凡气，洋洋洒洒，直百余言，真杰作也。

《唐宋诗醇》：

子美《八哀》自是巨篇，然以韵语作叙述，情绪既繁，笔墨不无利纯。大家之文正如黄河之水，滔滔莽莽，鱼龙砂石，与流俱下，非沼沚之观，清泠可喜而已。论此诗者，誉之或过其实，毁之或损其真，惟卢世㴶曰：《八哀诗》未免伤烦伤泛，然诗家之元气在焉，杜诗之体统存焉，不可遗亦不容选。斯言得之。

《石洲诗话·渔洋评杜摘记》：

《八哀诗》自是巨篇，顾多钝拙不可晓，何也？

《岘佣说诗》：

《八哀诗》洋洋大篇，然中多拙滞之语，盖极意经营而失之者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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