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后村诗话》:
《谒玄元庙》、《次昭陵》二诗,钜丽骏壮,为千古五言律诗典则。
《唐诗援》:
结处讽刺妙绝。
《诗薮》:
杜《谒玄元皋帝庙》十四韵,雄丽奇伟,势欲飞动,可与吴生画手,并绝古今。
《唐诗选脉会通评林》:
陈继儒曰:褒功颂德诗,最要典雅庄重,况长律必得斤两数语,篇法斯振。如老杜“碧瓦初寒外”四句,真诗中转法轮手。陆时雍曰:精浑。唐汝询曰:首四语,切玄元,觉一字不可移动。“山河”二语与“日月低秦树”一联并峻。“仙李”二句,说得真是唐室始祖。“世家”二句,不刺之刺。“旌旆尽飞扬”已上四联,得道予画笔法。“翠柏”以下四语,庙中景冷落。“卑”“拱”二字有妙想。
《杜诗解》:
“碧瓦”、“金茎”、“绣户”、“雕梁”,是庙;“初寒外”、“一气旁”、“山河扶”、“日月近”,是庙之壮丽。四语总成一样句法,只以倒转为异耳。……(“画手看前辈”四句)本欲便写壁画五圣,却恐太促,便嫌板实,因先叹吴生妙画,略作虚衍。……通篇只此一解四语为衬句。
《杜诗话》:
以“碧乱初寒外,金茎一气旁,山河扶绣户,日月近雕梁”写庙制之宏壮;以“五圣联龙衮,千官列雁行,冕旒俱秀发,旌旆尽飞扬”写庙貌之尊严;末收到老子传经,致疑于谷神不死,盖是时追祖老子,见象降符者不一。玄宗注《道德经》,置崇元学,事事矫诬,又于太清像设东刻石为李林甫、陈希烈之形,后又瘗林甫而制杨国忠像,直是儿戏,公故作此诗极意讽谏,不专是铺陈瑰丽。
《围炉诗话》:
卢德水云:唐自高祖追崇老子为祖;天宝中,现象降符,不一而足,人主崇信极矣。此诗直纪其事以讽也。“配极”四句,讽其用宗庙之礼。“碧瓦”四句,讥其宫殿逾制。“世家遗旧史”,谓开元中敕升《老》、《庄》为列传之首,而不能改易子长旧史。“《道德》付今王”,谓玄宗亲注《道德经》,直崇玄学。“画手”以下,谓世代寥廓而画图亲切,“冕旒”、“旌旆”同儿戏也。“身退”以下,“谓老子之要在清净无为,即今不死,亦当藏名养拙,岂肯凭人降形以博人主之崇奉乎?此诗极意讽谏而词语浑然,德水读书,眼光透过纸背者也。余谓“谷神”二句,谓老子若有神,舍此庙尊崇之地,更居何方乎?前极严重,故以谑语为结。
《唐宋诗醇》:
巨丽冠冕,得颂扬之体,拟诸《清庙》《明堂》,其气象似之。唐人崇祀老子,事属不经,贻讥千古。甫为当时之臣,推崇固应如此。其典重中带飘逸,精工中有排宕,则大手异人处也。陈师道曰:叙述功德,反复申意,事核而理长。李因笃曰:此篇乃公开手长律,凤羽初舒,九苞焕采,宜其雄视一代也。
《唐诗别裁》:
通体含讽,末尤婉曲,见老子之学,以“谷神不死”为主,如其果然,方养拙藏名于无何有之乡,而岂以帝王崇祀为荣耶?微而显矣。
《读杜心解》:
(此诗)字字典重,句句高华,据事直书,不参议论,纯是颂体。而细绎之,“配极”四句,亦似巨典,亦似悖礼。“碧瓦”四句,亦似壮观,亦似逾制。“蟠根”、“奕叶”,亦似绵远,亦似矫诬。“遗旧史”,亦似反挑,亦似实刺。“付今王”,亦似同揆,亦似假托。纪画处,亦似尊崇,亦似涉戏。“谷神”“何乡”,亦似呼吸可接,亦似神灵不依。而读去毫无圭角,所以为佳。
《杜诗镜铨》:
补写冬日景,亦足与上“画手”相映发(“翠柏”四句下)。邵子湘云:接得高妙(“身退”二句下)。仍就玄元咏叹作收。结语略含讽意,却只以吞吐出之,浑然不觉(末四句下)。张惕庵曰:遥遥华胄,本属荒唐,却说得极缠绵巨丽,文人彩笔,炳于龙鸾。
《今体诗钞》:
世以此诗为不应入画一段,非也。此是老子庙,岂比真唐之宗庙以严重为得体耶?必有此段,既深讽刺,而文外曲致,闲情具足,正为佳耳。
《唐诗观澜集》:
此与昭陵诸作皆工部极严重典丽之作。须玩其精采外敷,逸气内运,故炼而不伤格,婉而多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