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陵江水向西流，大散关南天正秋。一夜猿啼枫叶落，征人十万下秦州。

汉京形胜枕雄关，指顾山川一掌间。地险半开函谷月，天青惟见首阳山。中官赐剑来何疾，司马麾戈去不还。万古黄河流血泪，春风惨澹旅人颜。

飞雨吹绝壁，炎气为清和。泉源在木杪，空响何其多。缘险扪弱葛，出幽履垂萝。峰岭非一致，缅邈复逶迤。夐然至天表，云气如流波。阴阳屡昼夜，日月相荡摩。下视所来径，猿鸟几经过。心疑此宫观，结构非斧柯。不知初古人，何以栖岩阿。

涧水奔山齧石根，逆流百折趋铁门。铁门山上垒培在，居民曰是陈公屯。瓦砾崩翻烧黔黑，荒冢草白天黄昏。犹传壬午世反侧，函谷关溃无完邑。我公陟巘辟巉石，率民守死勿降贼。贼觇睥睨声方怒，谓若区区何自苦。公笑不答挥炮石，捶碎檄移詈狗鼠。黄巾万众并牛力，飞镞满眼天地黑。累卵难支巢树倾，苍颠黄口遭刲磔。更张空弮无所惧，齾龈血颈身不仆。同时哲嗣亦遭坑，遗民负土营双墓。已矣哉天柱地维昔崩摧，金城铁瓮空崔嵬。北门锁钥堕燕蓟，上东门亦军延开。翻城倒戈皆如此，嗟公为此一何哀。春来杜宇犹啼血，瓦棺不朽常山舌。落落青山三尺堆，常照松风万古月。

禹门山色碧千寻，万古长祠夏德深。河自怀襄开草昧，人因疏凿重登临。风雷实见鱼龙气，云水虚涵天地心。不信沧溟难可到，桃花竹箭尚浮沈。

天际重关虎豹扃，前瞻云树尚冥冥。山余落日千峰紫，海泻遥空一气青。汉塞烽烟亭甓坏，秦城膏血土花腥。漫吟碣石东临句，绝代雄才敢乞灵。

丙午遭逢瑟改调，先皇记忆忝弓招。明扬虽曰由师锡，密启端因侍燕朝。早识武侯比龙凤，晚为公旦序鸱鸮。吾贫岂是无鸡酒，恨不携将柏下浇。

抽毫连夜侍明光，执靮三年从省方。烧玉谩劳曾历试，铄金宁为欠周防。也知恩泽招谗口，还痛神祇误直肠。闻道复官翻涕泗，属车何在水茫茫。

冯夷吹浪啮山根，云树千重暗白门。旧垒尚闻双燕语，空江曾见六龙奔。杨花暮雪行人路，杜宇春风古帝魂。扣枻中流频唤酒，客情难遣是黄昏。

秘殿深严圣语温，十年前是一乾坤。孤臣林壑余生在，帝里金汤旧业存。舜殿南风难解愠，汉陵西望欲销魂。年年此日无穷恨，风雨潇潇独闭门。

秘殿深严圣语温，十年前是一乾坤。孤臣林壑杀生在，帝里金汤旧业存。舜殿南风难解愠，汉陵西望欲销魂。年年此日无穷恨，风雨潇潇独闭门。

我生尚及宣和末，颁历频惊岁月移。负米养亲无复日，蓼莪废讲岂胜悲。渡江百口今谁在，抱恨终身祇自知。文字虚名何足道，樽前愧汝十章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