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嫁郎时正盛年，画眉涂颊斗婵娟。只知百岁专房宠，谁料君恩不似前。

初日照我书，我书在东牖。赫矣先圣言，天地相永久。秦火虽燎原，其灰为世寿。人文待兹成，老死学敢后。

飞鞚陟云巘，决眦尽图画。天气吹高寒，山雨洒长夏。冥冥白鸟去，寂寂松子下。陆行石当途，水舂泉绕舍。高与蜀道齐，深乃盘谷亚。笋舆约重来，羸马苦常跨。朋从咏连叠，酬应给閒暇。得见王子乔，吾将骖鹤驾。

西南万里地，诏属大行台。秦树浮天去，巴江带雪来。山河无用险，邦国正须才。台幕风流美，书签想尽开。

宫云光影度椒墙，待制官高不是郎。夕拜日升龙尾道，朝回天赐马人香。戴凭久负谈经席，阮籍唯知近酒床。春巷杏花开未遍，门前欣得碧霞章。

沙草山低叫白翎，松林春雨树青青。土房通火为长炕，毡屋疏凉启小棂。六月椒香驼贡乳，九秋雷隐菌收钉。谁知重见鳌峰客，飒飒临风鬓已星。

苏州米空熟，越州人不来。缓急托远婚，不如傍蒿莱。蒿莱在篱落，为我障浮埃。生女属他人，生男尚婴孩。从何得饘粥，作此聊自咍。

辞家夙严驾，当往志无终。问君今何行？非商复非戎。闻有田子春，节义为士雄。斯人久已死，乡里习其风。生有高世名，既没传无穷。不学狂驰子，直在百年中。

文字久不磨，形骸倏已改。何为恋人间，一瞬即千载。强令短者长，短长究安在？我今恨渠短，自谓犹有待。朝来昨既失，夕至昼奚逮。始知逝川叹，圣者难自解。长逝等无归，岂必归为鬼。形声术可留，神识还真宰。文字固非道，聊复托生死。

寂灭本非断，文字安可离。曲堂何为设，高士方在斯。圣默寄言宣，分别乃无知。趣中即空假，名相与谁期。愿言绝闻得，忘意聊思惟。

圣人贵素朴，礼义非玄同。师金告颜生，可谓达化宗。夫子饰刍狗，自然道斯穷。应物方矫行，俯仰靡不通。

人生天地间，一死非细事。识破此条贯，八九分地位。赵岐图寿藏，杜牧拟墓志。祭文潜自撰，荷锸伶常醉。此等蜕浮生，见解已不易。齐物逍遥游，大抵蒙庄意。圣门有大法，学者必孔自。知生未了了，未到知死地。原始则返终，终始本一致。后来得西铭，精蕴发洙泗。吾体天地塞，吾气天地帅。一节非践形，终身莫继志。舜功禹顾养，参全颖锡类。伯奇令无违，申生恭不贰。圣贤当其生，无日不惴惴。彼岂不大观，何苦勤兴寐。吾顺苟不亏，吾宁始无愧。人而有所忝，旷达未足智。卓哉居士翁，方心不姿媚。蒙谗以去国，七年无怨怼。风雨三间茅，松楸接苍翠。斯丘亦乐哉，未老先位置。宇宙如许大，岂以为敝屣。当其归去来，致命聊自遂。天之生贤才，初意岂无为。民胞物同与，何莫非己累。君方仕于朝，名高贵所萃。乾坤父母身，方来日川至。西铭一篇书，顺事为大义。请君观我生，姑置末四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