扰扰车马客，各（原校：一本作出）以势利奔。自问闾巷人，何为亦纷纷。与客成往还，勉就俗所敦。礼不经圣人，颇厌后世烦。欲问无所得，归视纸上文。非以孔子心，尚拜阳货豚。乃知偪仄间，心迹久已分。去矣可奈何，更问来者门。

可怜饮啄镇随阳，何处闻时最断肠。万里波涛九秋后，五更风雨一灯旁。乾坤莽莽连舟楫，缯缴纷纷羃稻梁。安得人同羁旅意，悠悠南北不相伤。

湍激日蹙蹙，风棱势漫漫。奈何舟上人，试死才一间。苟不以利涉，安坐思诚艰。客虽惧谋梁，而木嗟在山。

纷纷世俗竞朱金，仕道人人说直寻。但以一官求养志，岂于千古有遗心。嗜偏羊枣情何甚，戏及牛刀意自深。何日山林遂归计，南风进讲五弦琴。

翩翩水中舟，既满何用载。主舟者谁子，无乃忽于败。兼济虽期仁，过任适为害。自是人致然，已溺何足怪。

涉川固有道，造舟不如梁。曾闻水覆舟，不闻死乘杠。奈何揭厉子，先先勇褰裳。岂尽水害人，固亦谋非臧。

鼷鼠食牛，维口实甘。角之觓觓。爰饱爰馋。岂不觳觫，乃饵以餂。匪惟忘苦，反嬉而恬。一恬一齧，用售其贪。牛身如叶，鼠口如蚕茧。栗有尽，果腹未厌。剥肤孔亟，以痛厥心。牟焉长号，命随以斩。嗟尔利口，君子何堪。履霜有始，由来者渐。夫焉处之，不恶而严。

鹰饥则附我，父顺子逆，子右父左。彼则万只，谁曰千只。彼烹牛美妻，尚望樵山而秉犁。

鼷鼠食牛牛不知，牛不愿骍而愿犁。虎噫来风皮见藉，兔狡宅月肩遭胹。欲兆幽烽二龙死，独微晋泽一蛇悲。失马吉凶方聚门，亡羊臧谷未宣分。沐猴冠带去始惬，木鸡风雨漠何闻。不须皎皎吠蜀狗，阮子与猪同酒樽。

野老形容，公子刷砑。谓俗则数珠挂于臂上，谓僧则髭须满于颔下。以我为牛则为之牛，以我为马则为之马。不妨随俗流通，何必分真辨假。

皮葛其衣，巢穴其居。烹不糁之藜羹，驾秃尾之草驴。闻鸡而起，则和宁戚之牛歌。戴星而耕，则稽泛胜之农书。谓之瘁则若腴，谓之泽则若癯。虽不能草泥金之检以纪治功，其亦可挟兔园之册以教乡闾者乎。

煌煌华烛辉，扇扇飞蛾翼。羲和倚扶桑，恨无夸父力。大鹏虽有能，万里亦一息。可怜千斤牛，坐受鼷鼠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