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亥纪蜀百韵

古风

太岁在娵觜,羲驭正东陆①。羽书西边来,胡②骑报南牧。

仓茫星火急,飘忽风雨速。凭陵我封疆,剽掠我孳畜。

一越摩云险③,已污岩岷俗。再度峰贴隘④,重为武阶毒。

胡儿⑥忽令名⑤,见谓鞑靼⑧属⑦。或疑女真诈,颇讶叠州族⑨。

衣毛不知帛⑩,饮酪非茹粟⑾。劲弓骨为面⑿,健马铁裹足⒀。

驾言取金夏,其锋不可触。如竹迎刃解,犹雪以汤沃。

先声张虚疑,我师遽蓄缩。心已执檄迷,手为望风束⒁。

策昧战为守,计乏奇与伏。西和久间断⒂,文南暂蹢躅⒃。

将利仅小退,凯音误陆续⒄。兰皋要寸功⒅,良将半丧衄⒆。

败书丙夜闻,前矛石门宿⒇。亟令控三关,谨毋费一镞。

鱼梁闭仙原(21),武林护午谷(22)。七方对垒持(23),相戒前辙覆。

县官塞蹊径(24),战士据林麓。由是关以外,民皆弃庐屋(25)。

西康至天水,患不翅蛇蝮(26)。凤集一炬余,地已付麋鹿(27)。

河池本无虞,百里祸尤酷(28)。群盗沸于鼎(29),流民凑如辐。

母悲爱子死,夫没嫠妇哭。城市委焚荡,道路纷怨讟。

于时益昌民,十室空五六(30)。牙樯嘉陵来,舳舻尾联属(31)。

十乘随启行,驿书转加促。鼓吹喧后部(32),旌旗蔽前矗(33)。

两劳使者车(34),三分元戎纛(35)。重以溃卒徒,跳梁满山谷(36)。

声言诛不平,未知不平孰。人情往伤弓,未免惊曲木。

土著避乡井(37),游手伺风烛(38)。嗟哉是日也,性命龟未卜。

事机正诪张,天时幸炎燠(39)。晋边死季龙,周翰奋方叔。

不闻武侯败,街亭诛马谡(40)。犹有孟明在,焚舟报秦穆(41)。

不待斩楼兰,闻已事薰粥(42)。搢绅屐欲折,意气喜可掬。

中有山西人,慊若国深辱。问之何所云,首疾已频蹙。

大言往者悔,几已溃心腹(43)。尚为来者忧,不知护头目(44)。

厥今敌虽去,乡道渠已熟(45)。三关固天险,五都恐日蹙(46)。

不见关以外,处处空杼柚。朝廷无事时,司农积边谷。

一朝弃粪土,知几十万斛(47)。民力哀何辜,边人罪难赎。

色虽帷幄喜,骨尚原野暴。未旌平凉家(48),方起邹阳狱(49)。

辛苦在貔貅,恩赏归雁鹜(50)。几效先轸死,不及介推禄(51)。

魏师付乳臭(52),汉校起奴仆(53)。平时好糜烂,深刑痛敲朴(54)。

于时在劳来,仍忍逞诛剭(55)。颇闻富窖藏,悉已发麦菽(56)。

边无一人耕,食能几日蓄。田里思反业(57),原堡未修筑(58)。

了无金城图,酣事铜鞮曲(59)。朽索驾虚舟,空奁著亡局。

纵君不惩艾,而我为惭恧。我闻报中朝,四境已清肃(60)。

一人万人心,可欺宁可服。当时屹如山,一二臣可录。

凡此保蜀功,两和李公独。赵公继一出,颇慰沔人欲。

益昌所毋动,饷臣尼其毂。公论虽未泯,天幸不可复。

安得如绍兴,魏公任都督。以口伐可汗,我恨匪元璹。

徒能效曹刿,远谋鄙食肉。言之貌愈切,至此泪几簌。

客既闻斯言,稽首拜且祝。九庙宗社灵,百城耄倪福。

德泽在天下,人心久渗漉。徒以成败论,公等皆碌碌。

伯比议莫敖,蔿贾知子玉。春秋过责备,小事书简牍。

子其钳尔舌,毋取斧锧戮。汉人悔雁门,唐师老鸭绿。

有道守四夷,初何事穷黩。不战屈人兵,正岂待驱逐。

吾皇天地心,万国囿春育。畴咨元帅功,非夕则在夙。

出命宣黄麻,入相赓绿竹。除书从天来,恩礼方隆渥。

三公应鼎象,相与运坤轴。小夷置蚊虻,壮志寄鸿鹄。

分无万户印,莞尔一杯醁。熟慰豪杰心,有诏不盈轴。

尧门万里天,意者未亲瞩。君相勤外忧,必有宁我蜀。

评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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