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方外人，观物又观身。得性无今古，随时亦故新。梅容微笑腊，柳意暗藏春。除是同怀者，知予此语真。

坐石滋南风，幽抱和且衎。志唯在山水，身不关治乱。终曲遂忘言，举目送飞翰。所得皆天真，初不加习玩。

閒门绝尘鞅，松栝皆肺肺。言忘见道真，静极闻天籁。野菜宁加糁，山衣或无带。此心苟不欺，贫贱亦何害。

学画同学书，艺精人已老。三年始向学，一纸未能好。墨淡石不苍，笔枯松亦槁。芝翁索此图，遗笑应绝倒。

贼臣弄权罔明主，亿万苍生受辛苦。大家巨室尽逃亡，剩积黄金向郿邬。弘羊未烹旱如许，弘羊将烹天乃雨。吾言此雨是雨谷，点点活人胜珠玉。圣恩新放限田租，从此农家饱饘粥。

春谷行难尽，鸡声忽一家。溪流随雨涨，崖树受风斜。竹地偏生菌，桐阴正养茶。老翁年八十，不识有纷华。

吾尝评论齐物，未知彭殇孰贤。蒙庄略晓些子，分别小年大年。

曾斥齐彭殇妄作，人非太上七情多。数行丧乱吾能赏，摧绝心肝复奈何。

尝闻郭文举，雅志在山林。内以道自胜，不为外物淫。人皆恋妻子，先生独幽寻。人皆厌轻肥，先生无衣衾。人皆觊荣达，先生甘陆沉。世道既难言，先生示如瘖。怀宝终不售，熟识先生心。身与豺虎邻，豺虎不敢侵。温峤何所闻，比公于展禽。更历数百年，尚为人所钦。或以神事公，置庙青山岑。岁时致牲醴，谅非公所歆。我来吊遗像，顾瞻一长吟。公傥察余衷，泠然御风临。

高山与流水，妙趣归之琴。吾愧学未成，匪叹无知音。但向胸中会，毋劳指下寻。种菊或可茹，得酒聊复斟。穷达非所期（同上书作较），动静一以钦。发为琴之声，邈矣天地心。

于赫圣祖，景灵在天。神游来暨，睟容穆然。诲言昭示，帝胄开先。齐明钦若，延鸿亿年。

生年已六十，所历更万端。富贵等浮云，变灭不足观。身如冬岭松，独立守岁寒。心如古井水，到底无波澜。吾道即古道，处今良独难。是非不易辩，长叹复长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