评析
《石林诗话》:彦谦《题汉高庙》云:“耳闻明主提三尺,眼见愚民盗一杯。”虽是著题,然语皆歇后。“一杯”事无两出,或可略“土”字;如“三尺”、则三尺律、三尺喙皆可,何独剑乎?“耳闻明主”、“眼见愚民”,尤不成语。
《庚溪诗话》:叶少蕴梦得《石林诗话》:“‘耳闻明主提三尺,眼见愚民盗一杯’,语皆歇后,如三尺律、三尺喙皆可,何独剑乎?又苏子瞻云‘买牛但自捐三尺,射鼠何劳挽六钧’,亦与此同病然余按《汉高帝纪》曰:“吾以布衣,提三尺取天下。”又《韩安国传》:“高帝曰:‘提三尺取天下者,朕也。’”皆无“剑”字,唯注曰:“三尺谓剑也。”出处既如此,则诗家用其本语,何为不可?
《瀛奎律髓》:此汉高帝陵也。“耳闻”、“眼看”或以为病,然“提三尺”、“盗一坏”属对亲切。诗体如李义山。彦谦又有警句云:“烟横博望乘槎水,月上文王避雨陵”。
《唐音戊签》:“三尺”、“一杯”一联,晁公武、刘后村以为人皆称之。
《五朝诗善鸣集》:“重回头”三字深,此时腐儒胸中有无限议论没处告语在。
《贯华堂选批唐才子诗》:高阙,陵上阙也。前解冷眼觑一“此”字,热话驳一“安”字,言昔者高帝封诸列侯,岂有他哉?只为安刘计也。以我论之,必到此陵此阙,则刘始得安矣。岂惟刘安,彼列侯亦得尽安矣。何则?庄子云“造化劳我以生,而逸我以死”是也。设不然,而必欲安者丰沛,则丰上旧居,已无故里,沛中原庙,只对荒丘,当时榻前顾命,竟复奚施哉(首四句下)?后解忽写腐儒,遂不复写长陵也。“闻”,腐儒闻也;“见”,腐儒见也。特为其腹中实实记得千载旧事之故,于是亦据实谥之曰“千载腐儒骑瘦马”,妙,妙!瘦马背上是腐儒,腐儒腹中是千载,不知是千载后来只合骑瘦马,不知是瘦马背上恰称驮腐儒?然我则见腐儒腹储千载,脚跨瘦马,既已自古至今矣!重回头“重”字,去声,写腐儒吃惊不小也(末四句下)。金雍补注:腐儒意中只道三尺至今犹自提,一择至今不可盗。
《唐体肤诠》:松楸禾忝,寄兴虽佳,犹落套数。惟此句句切长陵,不泛作凭吊语,信为杰出。
《瀛奎律髓汇评》:冯舒:首句不可解。力在“耳”、“目”二字,包括却许多大议论,以为病者,眯目者也。冯班:只首句不妥,以下字字不苟,“昆体”妙作,钱湘灵:“安刘”二字未妥。何义门:一路逼出末句,可谓揶揄殆尽。又云:贞观十一年诏从汉氏使将相陪陵.功臣密戚皆赐茔地一所。第二正用其事。纪昀:鹿门本学义山,此首却不似义山。“安刘”二字误用,饴山老人批《唐诗鼓吹》而为之词,非也。“竖儒”暗对嫚骂郦生事。许印芳:“安刘”借言安厝,非误用也。“提三尺”乃往时事,故曰“耳闻”,“盗一杯”是后来事,故曰“眼看”,亦不得谓之为病。惟“旧居”、“故里”,意重复耳。后半讥其重武轻文,妙在语无痕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