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正利己而损人，文襄抑人而扬己。惟有益阳真可师，肝胆照人古无比。士夫排挤习至陋，心地尘汗欠磨洗。不求不忮如此难，先行其言竟谁是？

忽雷流传千余年，大小二器归此阁。楚园好事继燕庭，铁崖东塘不寂寞。前有花坡后瑞山，解操唐音听者愕。畏庐复为写此卷，殷勤不惮再三作。宜春堂中劝我酒，宣统三年事如昨。忽然梦觉今何世，遗老江湖各零落。怪君风流殊不减，犹能出国责前诺。当时已有万种哀，欲写辄成数日恶。兴亡过眼更何如，忍倩琵琶转弦索。名流纷纷竞绮语，谁倚新声续梦鹤。莫夸尤物留佳话，且伴残年专一壑。猛看题字绝惊嗟，震耳波涛啸蛟鳄。

尔辈纷纷负景皇，从今四海见封章。谏官如此宁非瑞，名教复名殊有光。狐鼠成群人可去，蓬蒿作柱事堪伤。台中阅道应无恙，独立雷霆待汝当（谓赵尧生）。

孤生微意本难明，气类凋伤更自惊。沧海相逢君又病，春寒向晚月初倾。拂衣世网甘除籍，抉目城门敢厌兵？地下王陈应共笑，空将鬼录数同庚。

昔游江户三十余，芝荃二公深器余。甲午一战曲在我，捲旗跋浪归舟俱。年将七十忽重至，堂堂九原不可呼。郎君持节正壮岁，重我视昔情尤殊。翠松红叶照白发，残年残世同欷歔。斗枢霞意语何巧，文采焜耀惊东隅。高才名门贵风节，以义相厉吾岂诬。

古称朋友以义合，义绝深悲道已孤。扫地名流今日尽，莫将故旧误吾徒。

夸父诞宏志，乃与日竞走。俱至虞渊下，似若无胜负。神力既殊妙，倾河焉足有？余迹寄邓林，功竟在身后。

日出天地正，煌煌辟晨曦。六龙驱群动，古今无尽时。夸父亦何愚，竞走先自疲。饮乾咸池水，折尽扶桑枝。渴死化爝火，嗟嗟徒尔为。空留邓林在，折尽（一作摧折）令人嗤。

文移急征输，追逮及圭撮。安得语里胥，反手逐旱魃。

十洲曾卜筑，师过化为薪；荆棘任公宅，蓬蒿夸父津。老麖避客去，旧犬逐人亲。不忍乖初服，茅檐又日新。

二广外台首，威棱著一门。志期诸郡肃，忍见匹夫冤。奋系犹鹰鸷，兴谗有兔爰。投閒了无恨，此意与谁论。

音骇则难听，问骇则难答。我欲终言之，复恐来尊沓。培风鹏未高，弱水海不纳。匹夫负独志，经史考离合。手捩二千年，柔条起衰飒。念烈傥天回，意大须事匝。偶然不施用，甘尽斋中榻。宁为楚人弓，亡矢任挽踏。莫作隋侯珠，弹射坠埃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