评析
《唐诗归》:钟云:全首幽适。
《唐诗选脉会通评林》:周敬曰:起联仙境。三、四极幽野之致。通为秀骨玉映,丰神绝胜。
《唐诗评选》:全不添入情事,下拈死“不遇”二字作,愈死愈活。
《唐律消夏录》:从水次有人家起,渐渐走到深林绝壑之间,而道士竟不知在何处也。仙乎仙乎!此等诗随手写出,看他层次之妙。
《增订唐诗摘钞》:写幽意固其所长,更喜其无丹鼎气,不用其所短。
《诗筏》:无一字说“道士”,无一字说“不遇”、却句句是“不遇”,句句是“访道士不遇”、何物戴天山道士,自太白写来,便觉无烟火气,此皆不必以切题为妙者。
《古唐诗合解》:前解访道士不遇,后解则对景而怅然,倚树望竹泉而已。
《唐诗成法》:不起不承,顺笔直写六句,以不遇结。唐人每有此格。“水声”、“溪午”、“飞泉”、“桃花”、“树”、“钟”、“竹”、“松”等字,重出叠见,不觉其累者,逸气横空故也,然终不可为法。
《唐宋诗醇》:自然深秀,似王维集中高作,视孟浩然《寻梅道士》诗,华实俱胜。
《李太白全集》:王琦注:唐仲言曰:今人作诗多忌重叠。右丞《早朝》,妙绝古今,犹未免五用衣冠之议。如此诗,水声、飞泉、树、松、桃、竹,语皆犯重。吁!古人于言外求佳,今人于句中求隙,失之远矣。
《网师园唐诗笺》:入画,画且莫到(首二句下)。
《闻鹤轩初盛唐近体读本》:生妍婉隽,殊似右丞。惟首句出韵耳。
《唐宋诗举要》:吴曰:此四句写深山幽丽之景,设色其鲜采(“犬吠”四句下)。
《李太白诗醇》:翼云云:用桃源事起,以“不遇”意承,以山中所见为转句。合句仍写不遇。又云:“两三松”,见倚不一处,不一时。
《唐诗鉴赏辞典》:戴天山,又名大康山或大匡山,在今四川省江油县。李白早年曾在山中大明寺读书,这首诗大约是这一时期的作品。
全诗八句,前六句写往“访”,重在写景,景色优美;末两句写“不遇”,重在抒情,情致婉转。
诗的开头两句展现出一派桃源景象。首句写所闻,泉水淙淙,犬吠隐隐;次句写所见,桃花带露,浓艳耀目。诗人正是缘溪而行,穿林进山的。这是入山的第一程,宜人景色,使人留连忘返,且让人联想到道士居住此中,如处世外桃源,超尘拔俗。第二句中“带露浓”三字,除了为桃花增色外,还点出了入山的时间是在早晨,与下一联中的“溪午”相映照。
颔联“树深时见鹿,溪午不闻钟”,是诗人进山的第二程。诗人在林间小道上行进,常常见到出没的麋鹿;林深路长,来到溪边时,已是正午,是道院该打钟的时候了,却听不到钟声。这两句极写山中之幽静,暗示道士已经外出。鹿性喜静,常在林木深处活动。既然“时见鹿”,可见其幽静。正午时分,钟声杳然,唯有溪声清晰可闻,这就更显出周围的宁静。环境清幽,原是方外本色,与首联所写的桃源景象正好衔接。这两句景语又含蓄地叙事:以“时见鹿”反衬不见人;以“不闻钟”暗示道院无人。
颈联“野竹分青霭,飞泉挂碧峰”,是诗人进山的第三程。从上一联“不闻钟”,可以想见诗人距离道院尚有一段距离。这一联写来到道院前所见的情景-道士不在,唯见融入青苍山色的绿竹与挂上碧峰的飞瀑而已。诗人用笔巧妙而又细腻:“野竹”句用一个“分”字,描画野竹青霭两种近似的色调汇成一片绿色;“飞泉”句用一个“挂”字,显示白色飞泉与青碧山峰相映成趣。显然,由于道士不在,诗人百无聊赖,才游目四顾,细细品味起眼前的景色来。所以,这两句写景,既可以看出道院这一片净土的淡泊与高洁,又可以体味到诗人造访不遇爽然若失的情怀。
结尾两句“无人知所去,愁倚两三松”,诗人通过问讯的方式,从侧面写出“不遇”的事实,又以倚松再三的动作寄写“不遇”的惆怅,用笔略带迂回,感情亦随势流转,久久不绝。
前人评论这首诗时说:“全不添入情事,只拈死‘不遇’二字作,愈死愈活。”(王夫之《唐诗评选》)“无一字说道士,无一句说不遇,却句句是不遇,句句是访道士不遇。”(吴大受《诗筏》)道出了此诗妙处。
(陈志明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