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门

古风
题注:大剑、小剑二山,在剑州北二十五里,全蜀外户,两崖陡辟如门,有阁道三十里。

惟天有设险,剑门天下壮。连山抱西南,石角皆北向。

两崖崇墉倚,刻画城郭状。一夫怒临关,百万未可傍。

珠玉(一作玉帛)走中原,岷峨气凄怆。三皇五帝前,鸡犬各相放。

后王尚柔远,职贡道已丧。至今英雄人,高视见霸王。

并吞与割据,极力不相让。吾将罪真宰,意欲铲叠嶂。

恐此复偶然,临风默惆怅。

评析

《岁寒堂诗话》:

“一夫怒临关,百万未可傍”,余尝闻之王大卿误曰:“一夫怒”乃可,若不怒,虽临关何益也?

《唐诗品汇》:

刘云:叹地险而恶负固者。又云:散文有所不能及也。

《杜诗详注》:

首条形容剑门,题意已尽。下面又另开议论,自三皇至令,包举数千年治乱兴亡,真绝大经济文字。胡夏客曰:《剑门》诗,因《剑阁铭》而成。但《铭》词出以庄严,此诗尤加雄肆,用古而能胜于古人,方称作家。

《唐宋诗醇》:

危时之虑,与《剑阁铭》固自有异,若李商隐《井络》一首,乃用铭意者。江盈科曰:少陵秦州以后诗,突兀宏肆,迥异昔作,非有意换格,蜀中山水自是挺特奇崛,独能象景传神,使人读之,山川历落,居然在眼,所谓春蚕结茧,随物肖形,乃为真诗人真手笔也。

《唐诗别裁》:

自秦州至成都诸诗,奥险清削,雄奇荒幻,无所不备。山川、诗人,两相触发,所以独绝古今也。

《读杜心解》:

孟阳之铭,是一篇喻蜀文,有德不在险意,故其词曰:“凭阻作昏,鲜不败绩。”为反侧子告也。子美之诗,是一篇筹边议,有怀远以德意,故其词曰;“后王尚柔远,职贡道已丧。”为当宁者告也。翻古而非用古,夏客误矣。

《杜诗镜铨》:

邵云:大山水诗须得此气概。宋祁知成都至此,咏杜诗首四句,叹伏,以为实录(首四句下)。以上正义,以下发感(“一夫”二句下)。蒋云:忽接入意中语,突兀(“珠玉”二句下)。天纵笔势(“三皇”二句下)。以议论为韵言,至少陵而极;少陵至此等诗而极。笔力雄肆,直欲驾《剑阁铭》而上之。

《唐宋诗举要》:

吴曰:句句矜创(首四句下)。以上言剑阁形之险,及近日蜀人困于诛求之状(“两崖”六句下)。吴曰:挺起发大议论(“三皇”句下)。吴曰:句句有轩天地气象(“鸡犬”五句下)。吴曰:奇伟惊人(“并吞”四句下)。吴曰:再顿转,尤见神理(末二句下)。张廉卿曰:退之云:“若使乘酣逞雄怪,造化何以当镌镵?”独于杜公见之耳。

《王闿运手批唐诗选》:

此诗易笏山喜诵之,听之其佳,阅之仍无奇也。从“珠玉”想到“三皇”,故是奇想(“珠玉”四句下)。又归到“设险”,而以“偶然”解之,亦是奇想(末四句下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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