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中咏橘长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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〔宋〕陈舜俞
排律
包橘古云美,扬州地所宜。名存夏后贡,颂见楚人辞。
云梦分膏沃①,璇星散陆离②。洞庭仙壤接③,震泽水烟被(四库本作披)。
柚酢徒然早,柑黄岂厌迟。封君千户等,老囿万奴随。
秀萼瑶琼缀,青阴幄幕垂。朱衣霜傅采,素里露含滋。
弱干金丸重,繁条火齐累。瓜生先作瓣,蚕老不成丝。
爽味钟寒律,殷姿照夕曦。清香掩兰杜,真液贱楂梨。
拣选收藏日④,辛勤种接时。壤须来处美⑤,移怕树同知⑥。
朱绿争珍旨⑦,荆湘辨等差⑧。蹊深比桃静⑨,岁晚与松期⑩。
坛甃龟鼋石⑾,园裁枳棘篱。讨虫烦钻凿⑿,科冗付蒸⒁炊⒀。
穿井防天旱⒂,禳瘟甚岁饥⒃。向阳删密叶⒄,伐木树低枝⒅。
有义曾分客⒆,无偷不禁儿⒇。㲏(自注:普高切)嫌连雨长(21),老要劲风吹(自注:见上注)。
满把留长蒂(22),盈箱藉短茨(23)。入仓宁愧稻,出汗仅同医(24)。
雅俗传珍惜,深林或弃遗。稍收先落子(25),争晒已残皮(26)。
趁市商船急,充庭使驿驰。公筵荐魁磊,内合送瑰奇(27)。
寄远曾非选(28),熏藏品最卑(29)。善生唯计亩(30),视价旋论赀(31)。
薄探酬来赏,精尝侑举卮。他年修果谱,应载野人诗。
按:① 自注:《吕氏春秋》云:果之美者,有云梦之柚。
② 自注:《春秋运斗枢》云:璇星散为橘。
③ 自注:《水经》云:震泽包山林屋洞天,与洞庭湖相近(四库本作通),故震泽山中亦有洞庭之名。
④ 自注:采橘日以冬至前二十日为候。凡得霜后及有西北风后,天色晴霁时,则家家采而藏之,无过冬至前十日者。过则为寒所损,亦损明年树矣。
⑤ 自注:树皆用小舟买于苏、湖、秀三州,得于湖州者为上,亦莫能语其由也。
⑥ 自注:《齐民要术》云:移树无时,莫令树知。
⑦ 自注:有朱橘,有绿橘。
⑧ 自注:橘有荆南种,有湘州皮者。
⑨ 自注:一无纤草,爽洁成蹊。
⑩ 自注:岁寒不凋。
⑾ 自注:种树傅山为级,以石砌之。龟、鼋二山,在太湖中。
⑿ 自注:树有蠹则实不蕃。春夏用小钻凿取而杀之,谓之讨虫。
⒀ 自注:采橘后即芟去小枝不能结实者,谓之科树。
⒁ 原作蟊,据四库本改
⒂ 自注:橘树夏遭旱则冬不耐寒而死。人家皆凿井于树旁,贵负荷之近也。熙宁七年大旱,井泉竭,山中担湖水浇树,有一家费十万钱雇人者。
⒃ 自注:橘忽有坚小而青黑者,谓之青瘟、黑瘟,往往祝祭禳祈焉。
⒄ 自注:橘得日则色赤深而味甘。
⒅ 自注:橘繁则树枝为之折。
⒆ 自注:山中橘熟时,见客来者无不为赠。
⒇ 自注:小儿习见厌食,不复为偷。
(21) 自注:雨多则皮虚而大,不可久藏,谓之㲏也。
(22) 自注:采橘必留枝蒂,成一掘(疑当作握)三指,所以养橘。否则易乾。
(23) 自注:破竹为笼,藉用短茨。
(24) 自注:采橘先置地板上,堆之数日,谓之入仓。微覆用草使汗出,然后入笼,谓之出汗。否则味酢。
(25) 自注:橘生花至繁,初结实多落,收之堪淹藏为药橘。
(26) 自注:山中人言:东西两山卖乾橘皮,岁不下五六千秤。
(27) 自注:贡柑有径围之限,大者不敢以进,虑不可常也。唯官府公筵,负担至京师,卖之贵家,最为大矣。
(28) 自注:寄惠远,唯未甚熟而小者乃不坏,既黄而大(四库本下有者字)不能久矣。
(29) 自注:橘之小者,谓之脚橘。山中作土窖,熏用烟而收之,谓之熏橘。
(30) 自注:种橘大姓不复计树若干,但云有几亩。
(31) 自注:每一百斤为一笼。或得价笼一千五百钱,下价或六七百,不可常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