遣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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〔唐〕元稹
古风
题注:自此通州后作
自古谁不死,不复记其名。今年京城内,死者老少并。
独孤才四十(秘书少监郁),仕宦方荣荣。李三三十九(监察御史顾言),登朝有清声。
赵昌八十余,三拥大将旌①。为生信异异,之死同冥冥。
其家哭泣爱,一一无异情。其类嗟叹惜,各各无重轻。
万龄龟菌等②,一死天地平。以此方我病,我病何足惊。
借如今日死,亦足了一生。借使到百年,不知何所成。
况我早师佛,屋宅此身形③。舍彼复就此,去留何所萦。
前身为过迹,来世即前程。但念行不息,岂忧无路行。
蜕骨龙不死④,蜕皮蝉自鸣⑤。胡为神蜕体,此道人不明。
持谢爱朋友,寄之仁弟兄。吟此可达观,世言何足听。
按:① “赵昌”二句:《旧唐书·赵昌传》(卷一五一):“赵昌字洪祚……属安南都护为夷獠所逐,拜安南都护……入拜国子祭酒。及泰为首领所逐,德宗诏昌问状,昌时年七十二,而精健如少年者。德宗奇之,复命为都护,南人相贺。宪宗即位,加检校工部尚书。寻转户部尚书,充岭南节度。元和三年迁镇荆南,徵为太子宾客。”
② “万龄”句:龟寿万龄,菌龄朝夕,而不免同归于死,故云。
③ “屋宅”句:以形体为精神暂时居留之房舍。
④ “蜕骨”句:三国魏曹植《神龟赋》:“蛇折鳞于平皋,龙蜕骨于深谷。”《太平御览》卷六九引《述征记》:“晋宁县有龙莽洲,父老云:龙蜕骨于此洲,其水今犹多龙骨。”
⑤ “蜕皮”句:蝉钻出地表,蜕去皮壳,然后始能鸣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