评析
《东坡志林》:黄州故县张憨子,行止如狂人,见人辄骂云“放火贼”。稍知书,见纸辄书郑谷雪诗。
《古今诗话》:郑谷《雪诗》云:“乱飘僧舍茶烟湿……”有段赞善者善画,因采其诗意为图,曲尽潇洒之意,持以赠谷。谷为诗以谢之云:“赞善贤相后,家藏名画多。留心于绘素,得意在烟波。属与同吟咏,功成更琢磨。爱余风雨句.幽绝写渔蓑。”
《洪驹父诗话》:东坡言郑谷诗“江上晚来堪画处,渔人披得一蓑归”,此村学中诗也。
《石林诗话》:诗禁体物语,此学诗者类能言之也。欧阳文忠公守汝阴,尝与客赋雪于聚星堂,举此令,往往皆阁笔不能下。然此亦定法,若能者,则出入纵横,何可拘碍?郑谷“乱飘僧舍茶烟湿,密洒歌楼酒力微”,非不去体物语而气格如此其卑。苏子瞻“冻合玉楼寒起粟,光摇银海眩生花”,超然飞动,何害其言“玉楼”、“银海”?韩退之两篇力欲去此弊,虽冥搜奇谲,亦不免有“缟带”、“银杯”之句。
《吹剑录》:东坡效欧阳体作雪诗,不用“盐、玉、鹤、鹭、絮、蝶、飞、舞、皓、白、洁、家”等字。中间云:“老僧斫路出门去,寒液满鼻清淋漓。洒袍入袖湿靴底,亦有执板上阶墀。”其他形容皆类此。然古今雪诗,不犯东坡所记字,如郑谷“乱飘僧舍茶烟湿,密洒歌楼酒力微”,又卢次春“看来天地不知夜,飞入园林总是春”,二诗亦未易及。
《唐诗选脉会通评林》:周启琦曰:后二句状一时佳景,得趣。周珽曰:首句见雪之阴舒,次句见雪之寒威,以形容言。后二句见雪之景趣,以想象言。诗中不言雪,而雪意宛然,与杜牧《雨》诗同调。唐人咏物多此体。
《带经堂诗话》:余论古今雪诗,唯羊孚一赞,及陶渊明“倾耳无希声,在目皓己洁”,及祖咏“终南阴岭秀”一篇,右丞“洒空深巷静,积素广庭闲”、韦左司“门对寒流雪满山”句最佳。若柳子厚“千山鸟飞绝”,已不免俗;降而郑谷之“乱飘僧舍”、“密洒歌楼”,益俗下欲呕。韩退之“银杯”、“缟带”亦成笑柄,世人怵于盛名,不敢议耳。
吴景旭《历代诗话》:东坡再用韵(按指《雪后书北台壁》)二首云:“……渔蓑句好真堪画,柳絮才高不道盐。”方(回)云:郑谷“渔蓑”、道韫“柳絮”,赖此增光。
《说诗晬语》:古人咏雪多偶然及之。汉人“前月风雪中,故人从此去”、谢康乐“明月照积雪”、王龙标“空山多雨雪,独立君始悟”、何天真绝俗也!郑都官“乱飘僧舍茶烟湿,密洒歌楼酒力微”,已落坑堑矣。昌黎之“凹中初盖底,凸处尽成堆”,张承吉之“战退玉龙三百万,败鳞残甲满天飞”,是成底语?
《筱园诗话》:柳子厚“千山鸟飞绝”一绝,笔意生峭,远胜祖咏之平,而阮翁反有微同,谓未免近俗;迨以人口熟诵而生厌心,非公论也。此外无可取者。郑谷之“乱飘僧舍”、“密洒歌楼”,韩退之之“对镜鳄窥沼,行天马度桥”及“银杯”、“缟带”之句,格意皂俗,皆人诗魔。
《唐人绝句精华》:首二句虽亦写赏,但为三叫句作陪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