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言诗
《般》,巡守而祀四岳河海也。

于皇时周,陟其高山。嶞山乔岳,允犹翕河。敷天之下,裒时之对,时周之命。

评析

《毛诗注疏》:

《般》,巡守而祀四岳河海也。般,乐也。○般,薄寒反。注同。守,手又反。“般乐也”,音洛。崔《集注》本用此注为序文。 [疏]“《般》七句”。○正义曰:《般》诗者,巡守而祀四岳河海之乐歌也。谓武王既定天下,巡行诸侯所守之土,祭祀四岳河海之神,神皆飨其祭祀,降之福助。至周公、成王太平之时,诗人述其事而作此歌焉。经称“乔岳”、“翕河”,是祀河、岳之事也。经无“般”字,序又说其名篇之意。般,乐也,为天下所美乐。定本“般乐”二字为郑注,未知孰是。岳实有五,而称四者,天子巡守,远适四方,至于其方之岳,有此祭礼。于中岳无事,故序不言焉。四渎者,五岳之匹,故《周礼》岳渎连文。序既不言五岳,故亦不言四渎。以河是四渎之一,故举以为言。《汉书·沟洫志》曰:“中国川原以百数,莫著于四渎,而河为宗。”然则河为四渎之长。巡守四渎皆祭,言河可以兼之。经无海而序言海者,海是众川所归,经虽不说,祭之可知,故序特言之。 于皇时周,陟其高山,嶞山乔岳,允犹翕河。高山,四岳也。堕山,山之嶞堕小者也。翕,合也。笺云:皇,君。乔,高。犹,图也。于乎美哉,君是周邦而巡守,其所至则登其高山而祭之,望秩于山川。小山及高岳,皆信案山川之图而次序祭之。河言合者,河自大陆之北敷为九,祭者合为一。○于音乌。注同。嶞,吐果反。注同。郭云:“山狭而长也。”又同果反,字又作“堕”。乔岳,上音桥,下音岳。翕,许及反。 [疏]“于皇时周”。○毛以为,于乎美哉,是周家也。既定天下,巡省四方,所至之处,则登其高山之岳而祭之。其祭之也,于大山之傍,有嶞嶞然之小山,与高而为岳者,皆信案山川之图者,又合九河为一,以大小次序而祭之也。遍天之下山川,皆聚其神于是,配而祭之。能为百神之主,德合山川之灵,是周之所以受天命由此也。○郑唯以皇为君、褒为众为异。余同。○传“高山”至“翕合”。○正义曰:岳必山之高者,故知“高山,四岳也”。嶞山对高山为小,故知山之小者堕堕然,言其狭长之意也。毛于皇字多训为美。主肃云:“美矣,是周道已成,天下无违,四面巡岳,升祭其高山。”传意或然。“翕,合”,《释诂》文。○笺“皇君”至“为一”。○正义曰:“皇,君。乔,高”,《释诂》文。“犹,图”,《释言》文。以于己是叹美之辞,故以皇为君。君是周邦,谓为天子也。巡守所至,则登其高山而祭之,谓每至其方,告祭其方之岳也。《尧典》及《王制》说巡守之礼,皆言望秩于山川。《尧典》注云:“遍以尊卑次秩祭之。”则知“嶞山乔岳,允犹翕河”,皆谓秩祭之事,故云“小山高岳,皆信案山川之图,而次序祭之”。此即望秩之事也。乔岳与上句高山犹是一事,但巡守之礼,其祭主于方岳,故先言“陟其高山”。又说望秩之意,言小山亦可与四岳同祭,故又言乔岳,令与小山为类,见其同祭之耳。“允犹”之文,承“山岳”之下,可案山图耳。而并云川者,山之与川,共为一图,言望秩山川,则亦案图耳。但河分为九,合而祭之一,故退“翕河”之文在“允犹”之下,使之不蒙“允犹”。自河以外,其余众川,明皆案图祭之,故云“信案山川之图”。信者,谓审信而案之。又解山不言合,独河言合者,河自大陆之北敷为九河,祭者合之为一,故云翕也。《禹贡》“导河自积石,至于龙门。南至于华阴,东至于厎柱,又东至于孟津。东过洛汭,至于大岯。北过降水,至于大陆。又北播为九河,同为逆河,入于海”。是大陆之北敷为九河。敷者,分散之言,与播义同,故彼注云:“播,犹散也。同,合也。下尾合为逆河,言相迎受也。”然则因大陆分而为九,至下又合为一,以其首尾是一,故祭者合之。《汉书·地理志》“巨鹿郡有巨鹿县,大陆泽在其北”。《禹贡》注云:“在巨鹿。”《郑志》答张逸云:“巨鹿,今名广河泽。”然则河从广河之北分为九也。《禹贡》兖州,“九河既道”,孔安国注云“河水分为九道,在此州界平原以北”是也。郑注云:“河水自上至此,流盛而地平无岸,故能分为九,以衰其势。壅塞,故通利之也。九河之名:徒骇、大史、马颊、覆釜、胡苏、简、洁、钩盘、鬲津。周时齐桓公塞之,同为一。今河间弓高以东,至平原鬲盘,往往有其遗处焉。”郑言九河之名,《释水》文也。李巡曰:“徒骇者,禹疏九河以徒众起,故曰徒骇。大史者,禹大使徒众通水道,故曰大史。马颊者,河势上广下狭,状如马颊。覆釜者,水多渚,其渚往往而处状如覆釜。胡苏者,其水下流,故曰胡苏。胡,下也。苏,流也。简者,水深而简大也。洁者,言河水多山石之苦,故洁洁苦也。钩盘者,河水曲如钩,屈折如盘,故曰钩盘。鬲津者,河水狭小,可隔为津,故曰鬲津。”孙炎曰:“徒骇者,禹疏九河,功难,众惧不成,故曰徒骇。太史者,大使徒众,故依名云。胡苏者,水流多散胡苏然。简者,水通易也。钩盘者,水曲如钩,盘桓不前也。鬲津者,水多阨狭,可隔以为津而横渡也。”是解九河之名意也。《沟洫志》称,成帝时,博士许商以为“古记九河之名,有徒骇、胡苏、鬲津,今见在成平、东光、鬲界中。自鬲以北至徒骇间,相去二百余里,今河虽数移,不离此域”。如商此言,上举三河之名,下以县充之,则徒骇在成平,胡苏在东光,鬲津在鬲县。其余六者,商所不言,盖于时以不能详知其处故也。又商言“自鬲以北至徒骇间,相去二百余里”,则徒骇是九河之最北者,鬲津是九河之最南者,然则《尔雅》之文从北而说也。太史、马颊、覆釜文在胡苏之上,则三者在成平之南、东光之北也。简、洁、钩盘文在胡苏之下,则三者在东光之南、鬲县之北也。郑亦不能具知所在,故云“往往有其遗处”,是其不审之辞也。郭璞云:“徒骇今在成平县,东光有胡苏亭,鬲、盘今皆为县,属平原渤海。东光、成平、河间、弓高以东,往往有其遗处焉。”璞言盘今为县,以为盘县,其余亦不审也。虽古之河迹难得而详,要于《禹贡》之时,皆在兖州之界。于汉之世,则兖州之所部近南,其界不及于北,故《郑志》赵商谓“河在兖州之北已分为九河,分而复合,于大陆之北又分为九”。故问之曰:“《禹贡》导河至于大陆,又北播为九河,然则大陆以南固未播也,在于兖州安得有九?至于何时复得合为一,然后从大陆已北复播为九也?答曰:“兖州以济河为界,河流分兖州界,文自明矣。复合为一,乃在下头。子走南北,何所求乎?观子所云,似徒见今兖州之界不及九河,而青、冀州分之,故疑之耳。”既知今,亦当知古,是郑以古之九河皆在兖州之界,于汉乃冀州域耳。言复合为一,乃在下头,正以经云“同为逆河,入于海”,明并为一河,乃入于海,故云“在下头”耳。亦不知所并之处,故不斥言之。齐桓公塞为一者,不知所出何书。其并为一,未知并从何者。 敷天之下,裒时之对,时周之命。裒,聚也。笺云:裒,众。对,配也。遍天之下众山川之神,皆如是配而祭之,是周之所以受天命而王也。○裒,蒲侯反。“于绎思”,《毛诗》无此句,《齐》、《鲁》、《韩诗》有之。今《毛诗》有者,衍文也。崔《集注》本有,是采三家之本,崔因有,故解之。 [疏]传“裒,聚”。○正义曰:《释诂》文。○笺“裒聚”至“而王”。○正义曰:《释诂》云:“裒、众,多也。”俱训为多,是裒得为众。《释诂》云:“妃、合、会,对。”是对得为配。言遍天之下,则无有不祭,故以为众山川之神皆配祭之。正言配者,山川大小相从配之,祭无不遍之意也。是周之所以受天命而王者,言其得神之助,故能受天之命。武王受命伐纣,后乃巡守,方始祭祀山川,而云受命由此者,作者以神能助人,归功于神,见受命之前己能敬神,及今巡守犹能敬之,故所以得受天命而王天下,言此是神明之助故也。此篇末俗本有“于绎思”三字,误也。 《般》一章,七句。

《诗经通论》:

般 于皇时周!陟其高山,嶞山、乔岳,允犹翕河。[评]写得精采。敷天之下,裒时之对,时周之命。本韵。○赋也。 小序谓「巡守而祀四岳、河、海」,近是。此亦武王之诗,时迈亦武王巡守。意彼之巡守,封赏诸侯;此则初克商,巡守柴望岳、渎,告所以得天下之意,固在时迈之先也。诗原无次第,不得拘求之。
严氏曰:「禹贡,河自大陆北『播为九河,同为逆河』,注云『同合为一大河,名为逆河』,然则翕河即逆河也。」是。
【般一章,七句。】

诗经的其他作品
相似的作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