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言诗
《著》,刺时也。时不亲迎也。

俟我于著乎而,充耳以素乎而,尚之以琼华乎而。(一章)

 

俟我于庭乎而,充耳以青乎而,尚之以琼瑩乎而。(二章)

 

俟我于堂乎而,充耳以黄乎而,尚之以琼英乎而。(三章)

 

评析

《毛诗注疏》:

《著》,刺时也。时不亲迎也。时不亲迎,故陈亲迎之礼以刺之。○著,直居反,又直据反,又音于,诗内协句,宜音直据反。迎,鱼敬反,注同。 [疏]“《著》三章,章三句”至“亲迎”。○正义曰:作《著》诗者,刺时也。所以刺之者,以时不亲迎,故陈亲迎之礼以刺之也。毛以为,首章言士亲迎,二章言卿大夫亲迎,卒章言人君亲迎,俱是受女于堂,出而至庭、至著、各举其一,以相互见。郑以为,三章共述人臣亲迎之礼,虽所据有异,俱是陈亲迎之礼,以刺今之不亲迎也。 俟我于著乎而,充耳以素乎而,俟,待也。门屏之闲曰著。素,象瑱。笺云:我,嫁者自谓也。待我于著,谓从君子而出至于著,君子揖之时也,我视君子则以素为充耳。谓所以悬瑱者,或名为紞,织之,人君五色,臣则三色而已。此言素者,目所先见而云。尚之以琼华乎而。琼华,美石,士之服也。笺云:尚犹饰也。饰之以琼华者,谓悬紞之末,所谓瑱也。人君以玉为之。琼华,石色似琼也。 [疏]“俟我”至“乎而”。○毛以为,士亲迎,夫既受妇于堂,导之而出。妻见其夫衣冠之饰。此陈其辞也。妻言:君子待我于门内之著乎而,我见君子塞耳之瑱以素象为之乎而。又见其身之所佩,饰之以琼华之石乎而。言士亲迎,妻见其服饰。今不亲迎,故举以刺之也。○郑以为,总言人臣亲迎,其妻见其冠饰。君子待我于著之时,我见君子充耳以素丝为之,其末饰之以琼华之石。言用素丝为紞,以悬琼华之石为瑱也。○传“俟待”至“象瑱”。○正义曰:“俟,待”,《释诂》文。《释宫》云:“门屏之闲谓之宁。”李巡曰:“门屏之闲,谓正门内两塾闲名宁。”孙炎曰:“门内屏外,人君视朝所宁立处也。”著与宁音义同。《楚语》称白子张骤谏灵王,王病之,曰:“子复语,不谷虽不能用,吾置之于耳。”对曰:“赖君之用也,故言。不然,巴浦之犀牦兕象,其可尽乎?其又以绳为瑱。”韦昭云:“瑱所以塞耳,言四兽之牙角可以为瑱。”是象可以为瑱。此言充耳,以素可以充耳,而色素者唯象骨耳,故知素是象瑱。毛以此章陈士,盖士以象为瑱也。○笺“我嫁”至“而云”。○正义曰:此说亲迎之事,而言待我,则是夫之待妻,故知我是嫁者自谓也。《士昏礼》:婿亲迎至于女嫁,主人揖入,宾执雁从。至于庙门,揖入。三揖,至于阶。三让,主人升西面,宾升北面,奠雁,再拜稽首,降出。妇从降自西阶,主人不降送。是受女于堂,导之以出,故此妇从君子而出至著,君子揖之。下笺亦云“揖我于庭”。不言揖我于堂者,《昏礼》“女立于房中南面,婿于堂上待之,拜受,即降礼于堂上”,无揖,故不言之。《昏礼》止言“以从”,不言在庭著揖之。笺知揖之者,言待我,明其住待之也。下《昏礼》“妇至夫家,主人揖妇以入,及寝门,揖入”。至夫家引入之时,每门而揖,明女家引出之时,亦每而揖,故知至著,君子揖之之时也。我视君子则以素为充耳,所谓悬瑱,言悬瑱之绳用素,非为瑱耳。桓二年《左传》云“衡、紞、纮、綖”,是悬瑱之绳,故云“或名为紞”。《鲁语》敬姜云:“王后亲织玄紞。”织线为之,即今之绛绳,必用杂采线为之,故言“织之,人君五色,臣则三色”。直言人君与臣,不辨尊卑之异,盖天子诸侯皆五色,卿大夫士皆三色,其色无文,正以人君位尊,备物当具五色,臣则下之,宜降以两。且此诗刺不亲迎,宜陈人臣亲迎之事。经有素青黄三色,故为臣则三色。又解三色而独言素者,以其素色分明,目所先见,故先言之。婿受女于堂,从堂而后至庭、至著,目所先见,当在堂见素。而以素配著为章者,取其韵故耳。或庭先见青,堂先见黄,以为章次。王肃云:“王后织玄紞。天子之玄紞,一玄而已,何云具五色乎?”王基理之云:“紞,今之绛,岂有一色之绛?色不杂,不成为绛。王后织玄紞者,举夫色尊者言之耳。”义或当然。○传“琼华”至“之服”。○正义曰:琼是玉之美名,华谓色有光华。此石似琼玉之色,故云美石。士之服者,盖谓衣服之饰,谓为佩也。《玉藻》云:“士佩瓀珉玉。”此云石者,以石色似玉,故礼通贵贱皆以玉言之。毛以士贱,直言美石,故下章乃言似玉。王肃云:“以美石饰象瑱。”案瑱之所用,其物小耳,不应以石饰象。其为一物,王氏之说未必得传旨也。琼华、琼瑩、琼英,其文相类。传以此章为士服,二章为卿大夫之服,卒章为人君之服者,以序言“时不亲迎”,则于贵贱皆不亲迎。此宜历陈尊卑不亲迎之事,故以每章为一人耳。非以琼华、琼瑩、琼英之文,而知其异人也。但陈尊卑不亲迎之事,以大夫居位尊于士,其石当美于士服,故言似玉耳。其实三者皆美石也。○笺“尚犹”至“似琼也”。○正义曰:尚谓尊尚此物所为饰也。上言“充耳以素”,谓紞用素也。此言饰之琼华,是就紞而加饰,故言“谓悬紞之末,所谓瑱也”。《君子偕老》说夫人之服,而云“玉之瑱兮”,故知人君以玉为瑱。君乃用玉,臣则不可,而琼是玉名,嫌臣亦用玉,故辨之云:“琼华,美石,色似琼者也。”非用琼为瑱也。笺既言人君以玉,即云“琼华,美石”,二章笺云石色似琼、似瑩,皆以为似,则郑意三章同说人臣亲迎,非人君也。上笺唯言臣则三色,不辨臣之尊卑,盖三章总言卿大夫士也。以其言于著、于庭、于堂,正是待有先后,不宜分为异人,故为总述人臣亲迎之法。孙毓云:案礼之名充耳,是塞耳,即所谓瑱悬当耳,故谓之塞耳。悬之者,别谓之紞,不得谓之充耳,犹瑱不得名之为紞也。故曰玉之瑱兮。夫设缨以为冠,不得谓冠是缨之饰。结组以悬佩,不可谓佩所以饰组。今独以瑱为紞之饰,谬于名而失于实,非作者之意。以毛、王为长。斯不然矣。言充耳者,固当谓瑱为充耳,非谓紞也。但经言充耳以素,素丝悬之,非即以素为充耳也。既言充耳以素,未言充耳之体,又言饰之以琼华,正谓以琼华作充耳。人臣服之以为饰,非言以琼华饰紞,何当引冠缨、组佩以为难乎?经言饰之,必有所饰。若云不得以琼华饰紞,则琼华又何所饰哉!即如王肃之言,以美石饰象瑱,象骨贱于美石,谓之饰象,何也?下传以青为青玉,黄为黄玉,又当以石饰玉乎?以经之文势,既言“充耳以素”,即云饰之以琼华,明以琼华为充耳,悬之以素丝,故易传以素丝为紞,琼华为瑱也。 俟我于庭乎而,充耳以青乎而,青,青玉。笺云:待我于庭,谓揖我于庭时。青,紞之青。 尚之以琼瑩乎而!琼瑩,石似玉,卿大夫之服也。笺云:石色似琼、似瑩也。 [疏]传“青,青玉”。○正义曰:传意充耳以青,谓以青玉为瑱,故云青谓青玉。此章说卿大夫之事,下章说人君之事。《考工记·玉人》云:“天子用全。”则公侯以下皆玉石杂,言青玉、黄玉亦谓玉石杂也。 俟我于堂乎而,充耳以黄乎而,黄,黄玉。笺云:黄,紞之黄。 尚之以琼英乎而!琼英,美石似玉者,人君之服也。笺云:琼英犹琼华也。 [疏]笺“琼英犹琼华”。○正义曰:《释草》云:“木谓之华,草谓之荣,荣而不实者谓之英。”然则英是华之别名,故言“琼英犹琼华”。二章琼、瑩,俱玉石名也,故云“似琼、似瑩”。英、华是玉光色,故不言似英、似华耳。今定本云“琼英犹琼华琼瑩”,兼言琼瑩者,盖衍字也。 《著》三章,章三句。

《诗经通论》:

著 俟我于著、乎而,[评]实。充耳以素、乎而,[评]实。尚之以琼华本韵乎而。赋也。下同。[评]虚。俟我于庭乎而,充耳以青乎而,尚之以琼瑩本韵。乎而。俟我于堂乎而,充耳以黄乎而,尚之以琼英本韵。乎而。 序谓「刺时不亲迎」。按此本言亲迎。必欲反之为刺,何居?若是,则凡美者皆可为刺矣。又可异者,吕氏祖其「刺不亲迎」之说,以为「女至婿门,始见其俟己」,安见此「著」与「庭」、「堂」为婿家而非女家乎?郑风 丰篇亦有「俟我乎堂」句,解者皆以为女家,又何居?况即谓女至婿家,安知其前婿不至女家耶?
此女子于归见婿亲迎之诗,今不可知其为何人。观充耳以琼玉,则亦贵人矣。「琼」,赤玉,贵者用之。「华」、「瑩」、「英」,取协韵,以赞其玉之色泽也。毛传分「琼华」、「琼瑩」、「琼英」为三种物,已自可笑;而又以琼华为「石」,琼瑩、琼英为「石似玉」,又以分君、卿、大夫、士,尤谬。集传本之,皆以三者为「石似玉」,亦不可解。
「著」、「庭」、「堂」,三地。「素」、「青」、「黄」,紞之三色。琼惟一玉,而以「华」、「瑩」、「英」赞之,虚、实位置如此。
【著三章,章三句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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